小小曹事件越演越烈,從原本的緊急處遇問題向上尋根到人力編制與體制惡劣,但卻意外長出一朵意外效應的花,只是這朵花吸取了多少社工學生的血淚而大膽綻放…
轉po學姐說的:『 這個案子的發展是這樣的:有個女孩從高樓掉下來,十樓的"爸爸家"沒接到,八樓的"學校"沒接到,六樓的"警察"沒接到,四樓的"里長伯和鄰居"也沒接到,最後是二樓的"社工"沒接到。女孩一掉到地上,二十幾樓的住戶都說:這是妳二樓的錯!』
檢視這個過程,每一個人在自己的環節中都是「符合程序」…
孩子的父親,避免認養私生女,因為他需要「符合」元配家庭中的"好丈夫"、"好父親"的形象,是不能有外遇和私生孩子的。
學校老師,非常「符合」"老師"的角色,只負責孩子"校內"的事物,然而老師「如規定」的在孩子反應自己可能有生命的威脅時,當下有施予一些方法,也進行通報給社會處。
當這張紙來到了社會處,社會處「依程序」,請值班人員先將文件上呈到主管,再由主管安排「主責社工」,想必公務繁忙的主管,應該花了很多時間"挑選"人員吧!
警察首次陪同社工一同出現在家門口時,也是「依照程序」,表示"無異狀",所以無法破門,不然會被告!是啊~警察必須依照警察的相關法規值勤,不然會被告呢!
面對警員的堅持,社工也「符合」警察的相關規定以及社工被賦予的權力,只能留下一張張得紙條,告訴可能會進出家門的人,他們到過,這一切也完全符合程序,社工不得強行破門,因為他們沒有任何的政府賦予的公權力,強行破門也會被告說"拆散家庭"、甚至上報說"冷血社工"。
最後,當假日來臨時,有主要裁示權的主管們都去哪了?當你們的下屬有著走在鋼索上的案件時,能不出面協助給予決策的決定嗎?還是,那幾天,也面臨人生的鋼索劇烈晃動…
但這些「程序」之下,還有多少東西是被忽略的?
爸爸,對於孩子的存在是否將關心化作行動?還是從未成為小小曹真正的"爸爸",那是小小曹與母親的遺憾。
老師按照程序後,不知道這張通報單和通報電話是幾時傳到處室的,或者,當這個孩子後腳離開校園後,老師就沒有「權責」繼續追蹤了?
此時,社工處理又是過了幾天之後?那麼,等到安排去訪事實,又花了多久?
警方更是從哪裡判斷這個家是「沒有異狀」?那麼當初由老師轉述、社工表達的孩子的陳述,在那個當下,警察把它當作什麼了呢?是孩子的家家酒、還是母親酒醉過後的一派胡言?
每個程序就如同是一個獨立的圓,然而這些圓卻從未有所交集,因此當危及事件發生時,當承辦員侷限在那一個「體制」下的圓時,向我們求助的人,很容易會陷落在兩個圓的之間,最後,就如同小小曹一樣,用生命教育社會大眾,活著/工作,難道就只能存在於「體制」或「規範」、「程序」之中嗎?
再具體一點的形容,這些「符合程序」的單位、機關就如同火車的每一節車廂,但這些車廂卻沒有連結在一起,所以想要求得生存的小小曹,在跑向火車的尾端時,一個不留意,就從「學校」與「社工」、「警察」這三節車廂的間隙中衰落…。
是什麼讓這列列車無法串連?
就是體制,體制中有太多的壓迫,使得車廂與車廂間開始脫勾直到出現縫隙。
體制要求教育、社工需要「績效」,因為管理學大師說的,「有績效才是有用的組織」,這句話應該是管理階層的聖旨。然而,這些所謂的「管理大師」,背景無不一是「自由市場」與「資本主義」下的"產物",但「社福」的誕生源自於「要彌補資本主義、自由市場下的缺失」,將「績效」所以發的負面事件逐一補救、打撈,所以要讓「社福」彰顯成效,勢必與「績效」有所衝突、拉扯。但,社會卻被形塑成只看「績效」不看「過程」與「品質」的眼光。
此外,體制中蘊含著可怕的意念,這個意念來自於,同行壓榨同行,用壓迫下屬來換得自己逃避社福界的拉扯與矛盾,更換得符合社會大眾所期待的良好績效的表現。加上,社會大眾抱持著「作善事應該是無私、大愛、無酬」的原罪觀,使得社福界存在於工酬不對等的勞動環境中,這個環境相較之下,甚至比作工的工人還容易發生「職災」。
最根本,社福教育出了些扭曲的價值、道德判斷。社福界從學生進去到畢業,不斷的要求學生學會「服從」、「一言堂」以及達到所有社會道德與標準,因此就培養出了一批「好媳婦」或「阿信」的社會新鮮人,只敢對於服務工作抱持著憧憬與動力,卻不敢對自己的未來有所冒險,這是很可悲的,當一個社工開始看見自己陷入在一個「不人道」、「不對等」、「充滿壓迫」的環境時,其實是欲哭無淚的,因為同行的會指責你的「反骨」、不滿你的「不滿」、壓迫你的「異議」,持續的將擁有不同聲音的人『強行』框架、壓模,直到那個人聲嘶力竭後心死、遠去。
我覺得我們不用「激進」,我們只需要「看見」,即使這個「看見」是會徹底打擊自己對於自己「專業的期許」,當我們接受這個價值需要被重新定義時,社福體制才有轉化的可能、社會大眾才有被教育的空間,而小小曹的生命能夠徹底的發揮!
以上,一個社工人的心聲。
糾結、難過但充滿期望且引以為傲!